［茂灵］分手快乐（09）
·失眠了……痛苦的辗转然后码字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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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.
回到调味市后，灵幻新隆的生活很快恢复了正轨。
芹泽已经变得很可靠，灵幻绝大部分时候都只负责和顾客讨价还价之类的沟通工作，而他近日又在充实自我的路上找到了新的目标，报了一个外语学习班，于是每到下午4点就会提前下班。
提前进入退休生活的日子并不有趣，于是灵幻决定让自己忙碌起来——他把之前荒废了许久的相谈所网页制作工作重新捡起，增加了许多板块，又兴致勃勃地把页面重新装饰布置了一番。
这些繁琐耗时的工作几乎占据了他业余的所有时间，于是“和影山茂夫分手”这件事也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不那么深刻——在一个下午，灵幻在历经几次网页崩溃后终于重新调试好，心情舒畅地在电脑面前点燃一根烟。
他盯着电脑上的日期，接着反应过来：他似乎和影山已经分手快两个月了。
想起来心脏仍有些钝痛，但不至于很痛，或许还需要下一件事情来继续分散一些注意力，灵幻这么想着，这时相谈所的门被推开。
来人朝灵幻笑了笑，似乎很喜欢他脸上错愕的表情：“看来你没想过会再见到我。”
芹泽已经提前走了，灵幻慢慢站起来，很无奈地和他打了招呼：“好久不见，泽川君。”
曾经在老家有过一面之缘的初中同学推了推眼镜，打量着相谈所的环境：“这里的租金不便宜吧，看来灵幻君的生意经营得很好。”
“过奖了。”灵幻关上电脑，把披在椅子上的西装穿好，思考着对方的来意，泽川先开了口：“灵幻君，虽然你明确地拒绝了我，但是也不至于这么警惕吧……我偶然经过这里，只是想请你吃个饭而已。”
灵幻看向他，泽川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——很英俊，并不招人讨厌：“我的车就停在楼下，再不开走估计就要被贴罚单了。”
很奇异的，本来灵幻已经很久没刻意去想影山茂夫，此时脑中却突然浮现出了某个片段。
应该是他的生日。那天影山瞒着他，偷偷在灵幻住的公寓里布置了一场烛光晚餐。不过灵幻对影山的小心思心知肚明，于是那天故意拖了又拖——他先是和委托人胡侃乱扯了半天，下班时又磨磨蹭蹭，一会忘了带钥匙一会要回去确认电脑关没关，走到半途还说要去餐厅大吃一顿。
影山心里急得快要着火，又不能表现出来，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他“家里的植物该浇水了”、“我觉得师父更喜欢在家看电影”、“太晚了明天还要上学”，等到两人终于回到公寓，影山迫不及待地帮他开灯，大声祝他生日快乐。
这次的生日策划并不算成功，他们就坐时蜡烛已经快燃尽了，意面有些冷，蛋糕上也不算好吃，但他还记得当时影山的眼睛，在柔白的烛光下像黑珍珠一样闪闪发亮。
泽川帮他打开了副驾的车门。
他的车很气派，是灵幻曾经很想买的一款，不过后面想到他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其实并不需要代步工具，而且价格昂贵，所以理智战胜了情感遂作罢。
灵幻看向他，泽川对他和蔼的笑了笑，于是灵幻还是坐了进去。
泽川有属于成年人的心照不宣，并没有提及他们上次见面时的话题，而是挑拣着一些安全的内容，比如读书时的趣闻、工作的繁琐、父母的唠叨，不过灵幻还是能感觉到，他并没有放弃上次的交谈的内。
这种毫无意义的交流叫他厌烦。
灵幻把目光投到窗外，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，他拿起来看，发现是影山茂夫。
自从上次在出租屋见面后，他们便没有再见过，不过并没有停止联络。
影山并不很频繁地联系他——或许是担心灵幻会反感，所以他只发短信，很简短的几句，也从不要求回复。比如【晚上好，我准备去睡了】，或者【今天天气很好，决定出门跑步】，灵幻偶尔会回复几句，偶尔不会。
影山今天的短信是【刚才和律通了电话，他最近会回调味市一趟，师父要是有工作上的事情可以叫他】。
灵幻分出一点精力和泽川聊天，同时发短信：【好。吃过饭了吗？】
影山回的很快：【已经吃了，师父呢？】
【在去吃饭的路上。】
【不准备回家做饭吗？】
【出去吃。】
【和芹泽先生一起吗？】
【和一个麻烦的委托人。】
【那师父需要帮忙吗？】
灵幻打下【可是你又不在】，随后删除，写到【别小看我】。
车停在了一家西餐厅面前，是调味市很出名的一家，消费昂贵，需要提前好几天预定座位。灵幻记得自己曾对影山夸下海口，有一天要请他在这里敞开肚皮吃个痛快，不过到了现在他看到菜单还是会肉疼。
泽川在他面前坐下，说道：“随便点吧，我也不知道什么菜好吃。”
或许他不是在炫耀，但是他肯定认为这些东西能帮他赢得心仪对象的芳心：相貌、工作、汽车、财力、还有刚才那句很阔气的“随便点”。
而讽刺的是，灵幻其实认同这种价值观——金钱、地位、名利，他也一直在追求这些，然而当泽川把他们推到自己面前，他却又生出厌恶感。
他不想吃什么好几万的牛排，宁愿回小公寓里吃那盘冷掉的意大利面。
吃完饭，泽川提议出去走走。冬日很冷，街道两旁的树木光秃秃的，两人无言地沿着天桥走了一段路。
脚下是车水马龙，男男女女在他们身边走过。泽川靠在天桥的栏杆上，点了一根烟，接着对灵幻说道：“其实这些年来，我都没有主动追求过谁。”
灵幻点头：“我猜得到，你是很受欢迎的那一种类型。”
泽川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：“那灵幻君喜欢什么类型的？”
什么类型？灵幻跟着他点了一根烟，在冬日萧瑟的风中认真思考了片刻，然后意识到，除了影山的之外，他并没有对别的什么人产生过“喜欢”这种情感。
在和影山交往前，他认为爱情不是必需品，结婚生子并非人生的必经之路，他冷眼旁观着周围人陷入爱情，步入婚姻，一直以来都是局外人。
那么答案很明显。灵幻夹着烟冷静地想：如果不是龙套的话，他不会爱上任何人。
和影山茂夫分手之后，他也不会和其他任何人在一起——所以那些各自安好的谎言不攻自破，这个被他一直以来忽略的事实突然袒露在空气中，让灵幻在两个多月后突然又体会到了分手那天那沉重的、难以呼吸的痛苦。
他婉拒了泽川送他回家的提议，茫然地按下了电梯的楼层，等打开公寓的大门后，灵幻坐在沙发上，接着控制不住地想要听一听影山的声音。
他在通讯录找到龙套，在拨号键上来回犹豫，最后还是按了下去。
他屏住呼吸，等待了几秒，影山很快接通了。
“师父，”影山说，声音很平静，是灵幻听了无数次的语调，“有什么事吗？”
在听到影山茂夫声音那一瞬间，灵幻新隆差点儿脱口而出：我很想你。
……真没出息。他对自己产生了一点厌恶，深吸口气，把眼眶深处的热度压下去，接着和他聊天：“没什么事……你在做什么？”
“在准备毕业答辩的资料。”
灵幻“哦”了一声，接着两人都没有说话，但是却默契的没有挂断电话。
电话那头传来稳定的、敲击键盘的声音，灵幻的心很莫名的也跟着平静了下来。
他走到阳台，冬日的深夜孤寒冷寂，星星很少，灵幻于是问：“你那边很冷吗？”
影山说：“和师父这边一样。”
他接着又说道：“但是我离师父好远——如果没有那么远的话，今天我就可以来帮忙了。”
“我说过了，不需要你来帮忙。”
“好吧……”影山似乎有些低落，灵幻于是转移话题，同影山聊了些大学毕业相关的话题，接着挂断了电话。
他合上手机，看着天空中的星星，想到：确实有些太远了。
＊
在下午，和灵幻发短信之前，影山茂夫正在和弟弟影山律通话。
影山律去的大学比影山茂夫还要远，回家的次数则更少，而这次他回调味市的目的是拿一些学籍资料，作为申请国外留学的必要证件。
在决定回家前，他同自己的哥哥打了电话，在兄弟俩交流完近期的生活近况后，影山律问了他未来的打算。
“我还是想回到调味市，”他听到哥哥不疾不徐地说着，“我没有律那么大的雄心壮志，更喜欢待在熟悉的地方。”
影山律支持他兄长的所有决定，说道：“那很好啊，爸爸妈妈肯定会很高兴的，哥哥你在调味市有那么多朋友……灵幻先生也会很高兴吧？”
最后这个名字是律为了让他哥高兴才加上去的，事实证明效果不错，他听到影山茂夫“嗯”了一声，又问道：“律，你在这方面比我要更有经验，所以我想问问你——求婚需要让双方父母都知道吗？”
“……”影山律脑子空白了片刻，接着说道，“应该不需要吧……是谁要求婚？”
他听到了哥哥的声音：“是我。”
影山茂夫接着说：“我想和师父求婚，但是不确定他会马上答应我。正好你要回去一趟，律，能帮我问一下爸爸，他当年是怎么向妈妈求婚成功的吗？还有，要是师父工作上遇到麻烦，能不能——”
影山律生平第一次主动把哥哥的电话挂掉了。
TBC.
